夜合花·柳锁莺魂
"儒将不须躬甲胄。指挥玉尘风云走。战罢挥毫飞捷奏。倾贺酒。三杯遥献南山寿。
探卷抽签,看书学剑,皆是虚谄。指望待折佳攀蟾,谁承望无凭验。【混江龙】少年风欠,老来赢得病恹恹。自忖身居村野,几时曾再想闾阎。四面土墙缺处补,二椽茅屋破时添,且把时光渐。落一个身心自在,煞强如名利拘箝。【油葫芦】村院里闲游情正忺,将农可检,见几个牧童儿杂耍可观瞻。一个扮老先生亻刍撇撇衠寒脸,一个做小学士舌剌剌全胡念。一个射天指日月到处里拿,一个捞藏模模一地里潜。一个拖着竹扫帚学开店,一个推着木古鲁卖油盐。【天下乐】一个黄桑叶拈将来额上粘,一个那里磨镰。一个将榆树舔,一个树梢头啅歌不怕险。一个吊小鬼的灰抹眉,一个扮判官的墨画了髯,一个扮牛王着土抢脸。【后庭花】一个调灰驴的将脚面闪,一个学相扑的手腕来搧。一个革刃将葫瓜割,一个棘针将酸枣签。一个把鹊儿拈,一个手拖着席片。一个瓦砣砣衮罢合掂,一个泥窝窝捽破合添。【柳叶儿】一个把绿蓑衣披苫,一个将布留儿彪,一味的掀挦。一个撮金钱手掿着衣襟验,一个寻方门任谁嫌,一个挑蜂案不离房檐。【尾】一个拾砖块把答儿尖彪,一个寻瓦片把拖车儿掂。一个倒骑黄牛紧跟踮,一个碓亭上学将纱钞检。一个学卖卦将泪眼偷淹,一个学跛忄敝痂目廉。一个把嫩草叶拾将来把布衫儿染,一个擂泔飘的休谄。一个敲铜盆的手倩,一个向柳阴中学舞一张锨。
诗腰瘦损刘郎,记立马攀条,倚阑横笛。少年风味,拈花弄蕊,爱香怜色。扬州何逊在,试点染吟笺留醉墨。谩赢得、疏影寒窗,夜深孤寂。"
护犊横身立,逢人揭尾跳。(题水牛,见《纪事》)
寓僧舍秋色,秋色,几声悲怆,孤鸿出塞。满园林野火烘霞,荷枯柳败。【踏莎行】水馆烟中,暮山云外,泊孤舟古渡侧。息风霾,净尘埃,宝刹清凉境界。僧相待,借眠何碍?【垂丝钓】风清月白,有感心酸不耐。更触目凄凉,景物供将愁闷来。月被云埋,风鸣在籁。【应天长】憎舍窄,蚊帐矮,独拥单衾,-宵如半载。旧恨新愁深似海。情缘在,人无奈,几般儿可怪。【随煞】促织絮恼情怀,砧杵韵无聊赖。檐马奢殿铎鸣,疏雨滴西风煞,能断送楚台云,会禁持异乡客。
赋妇人染红指甲凤华香染水晶寒,碎系珊瑚玉笋间,想别离拄齿应长叹。污檀脂数点斑,记归期刻损朱阑。锦瑟弦重按,杨家花未残,为何人血泪偷弹?柔荑春笋蘸丹砂,腻骨凝脂贴绛纱,多应泣血淹罗帕。洒筼筜赪素甲,抹胭脂误染冰楂。横象管跳红玉,理筝弦点落花,轻掐碎残霞。丹枫软玉笋梢扶,猩血春葱指上涂,偷研点易朱砂露。蘸冰痕书绛符,摘蟾宫丹桂扶疏。潮醉甲霞生晕,碾秋磦琼素举,夹竹桃香符。
"谪宦自麻衣,衔冤至死时。山根三尺墓,人口数联诗。
微薰庭院昼永,那回曾记得,如诉幽抱。断响难寻,余悲独省,叶底还惊秋早。齐宫路杳。叹往事魂消,夜阑人悄。谩省轻盈,粉奁双鬓好。"
"岭上青松手自栽,已能苍翠映莓苔。
雨后碧苔院,霜来红叶楼。闲阶上斜日,鹦鹉伴人愁。
泪咽却无声,只向从前悔薄情。凭仗丹青重省识,盈盈,一片伤心画不成。别语忒分明,午夜鹣鹣梦早醒。卿自早醒侬自梦,更更,泣尽风檐夜雨铃。
"本国兵戈后,难官在此时。远分天子命,深要使君知。
簟舒湘竹滑,茗煮蜀芽香。更看道高处,君侯题翠梁。"
松下问童子,言师采药去。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。
酒色财气常醉后方何碍,不醉时有甚思。糟腌两个功名字,醅淹千古兴亡事,曲埋万丈虹霓志。不达时皆笑屈原非,但知音尽说陶潜是。花尚有重开日,人决无再少年。恰情欢春昼红妆面,正情浓夏日双飞燕,早情疏秋暮合欢扇。武陵溪引入鬼门关,楚阳台驾到森罗殿。绿珠娇人无比,石崇富祸有余。全家儿老幼遭诛戮,半合儿帑藏无金玉,两般儿景物伤情绪。暗尘埋锦步障花边,乱蝉鸣金谷园中树。形骸随红尘化,功名向青史标。七英雄事业真堪笑,六豪王踪迹平如扫,两下里争战图前闹。一壁厢淡烟衰草霸王城,一壁厢西风落日高皇庙。
月空圆,人何在?寒蛩切切,塞雁哀哀。菊渐衰,荷钱败。叶落西风雕阑外,断人肠如此安排。秋云万里,满天离恨,伴我愁怀。
"苦贫皆共雪,吾子岂同悲。永日应无食,经宵必有诗。
菱溪之石有六,其四为人取去,而一差小而尤奇,亦藏民家。其最大者,偃然僵卧于溪侧,以其难徒,故得独存。每岁寒霜落,水涸而石出,溪旁人见其可怪,往往祀以为神。菱溪,按图与经皆不载。唐会昌中,刺史李渍为《荇溪记》,云水出永阳岭,西经皇道山下。以地求之,今无所谓荇溪者。询于滁州人,曰此溪是也。杨行密有淮南,淮人讳其嫌名,以荇为菱;理或然也。溪旁若有遗址,云故将刘金之宅,石即刘氏之物也。金,伪吴时贵将,与行密俱起合淝,号三十六英雄,金其一也。金本武夫悍卒,而乃能知爱赏奇异,为儿女子之好,岂非遭逢乱世,功成志得,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?想其葭池台榭、奇木异草与此石称,亦一时之盛哉!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,尚有居溪旁者。予感夫人物之废兴,惜其可爱而弃也,乃以三牛曳置幽谷;又索其小者,得于白塔民朱氏,遂立于亭之南北。亭负城而近,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。夫物之奇者,弃没于幽远则可惜,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。嗟夫!刘金者虽不足道,然亦可谓雄勇之士,其平生志意,岂不伟哉。及其后世,荒堙零落,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,况欲长有此石乎?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。而好奇之士闻此石者,可以一赏而足,何必取而去也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