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商怨·庭花香信尚浅
置之勿道,逝者如斯,甚矣衰久矣。君其为吾归计,为耕计。但问某所泉甘,何乡鱼美。此生不愿多才艺。功名马上兜鍪出,莫书生、误尽了人间事。昔年种柳江潭,攀枝折条,噫嘻树犹如此。
缺月昏昏漏未央,一灯明灭照秋床。病身最觉风露早,归梦不知山水长。坐感岁时歌慷慨,起看天地色凄凉。鸣蝉更乱行人耳,正抱疏桐叶半黄。
小桃枝下试罗裳,蝶粉斗遗香。玉轮碾平芳草,半面恼红妆。风乍暖,日初长,袅垂杨。一双舞燕,万点飞花,满地斜阳。
分携如昨。人生到处萍飘泊。偶然相聚还离索。多病多愁,须信从来错。尊前一笑休辞却。天涯同是伤沦落。故山犹负平生约。西望峨嵋,长羡归飞鹤。
碧水惊秋,黄云凝暮,败叶零乱空阶。洞房人静,斜月照徘徊。又是重阳近也,几处处,砧杵声催。西窗下,风摇翠竹,疑是故人来。 伤怀。增怅望,新欢易失,往事难猜。问篱边黄菊,知为谁开。谩道愁须殢酒,酒未醒、愁已先回。凭阑久,金波渐转,白露点苍苔。
柳庭风静人眠昼,昼眠人静风庭柳。香汗薄衫凉,凉衫薄汗香。手红冰碗藕,藕碗冰红手。郎笑藕丝长,长丝藕笑郎。
下马饮君酒,问君何所之?君言不得意,归卧南山陲。但去莫复问,白云无尽时。
壁上红旗飘落照,西风漫卷孤城。保安人物一时新。洞中开宴会,招待出牢人。纤笔一枝谁与似?三千毛瑟精兵。阵图开向陇山东。昨天文小姐,今日武将军。
结茅临古渡,卧见长淮流。窗里人将老,门前树已秋。寒山独过雁,暮雨远来舟。日夕逢归客,那能忘归游!
霜落荆门江树空,布帆无恙挂秋风。此行不为鲈鱼鲙,自爱名山入剡中。
斗雪梅先吐,惊风柳未舒。直愁斜日落,不畏酒尊虚。
危楼古镜影犹寒。倒景忽相看。桃花不识东西晋,想如今、也梦邯郸。缥缈神仙海上,飘零图画人间。宝光丹气共回环。水弱小舟闲。秋风难老三珠树,尚依依、脆管清弹。说与霓裳莫舞,银桥不到深山。
渊明归去来,不与世相逐。为无杯中物,遂偶本州牧。因招白衣人,笑酌黄花菊。我来不得意,虚过重阳时。题舆何俊发,遂结城南期。筑土按响山,俯临宛水湄。胡人叫玉笛,越女弹霜丝。自作英王胄,斯乐不可窥。赤鲤涌琴高,白龟道冯夷。灵仙如仿佛,奠酹遥相知。古来登高人,今复几人在?沧洲违宿诺,明日犹可待。连山似惊波,合沓出溟海。扬袂挥四座,酩酊安所知?齐歌送清扬,起舞乱参差。宾随落叶散,帽逐秋风吹。别后登此台,愿言长相思。
手持三尺定山河,四海为家共饮和。擒尽妖邪归地网,收残奸宄落天罗。东南西北效皇极,日月星辰奏凯歌。(效皇极 一作:敦皇极)虎啸龙吟光世界,太平一统乐如何!
翡翠巢南海,雄雌珠树林。何知美人意,骄爱比黄金。杀身炎州里,委羽玉堂阴。旖旎光首饰,葳蕤烂锦衾。岂不在遐远,虞罗忽见寻。多材信为累,叹息此珍禽。
《毛诗序》选段诗者,志之所之也。在心为志,发言为诗。情动于中而形于言,言之不足故嗟叹之,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,永歌之不足,不知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也。《典论·论文》选段盖文章,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。年寿有时而尽,荣乐止乎其身,二者必至之常期,未若文章之无穷。是以古之作者,寄身于翰墨,见意于篇籍,不假良史之辞,不讬飞驰之势,而声名自传于后。《诗品序》选段若乃春风春鸟,秋月秋蝉,夏云暑雨,冬月祁寒,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。嘉会寄诗以亲,离群讬诗以怨。至于楚臣去境,汉妾辞宫。或骨横朔野,魂逐飞蓬。或负戈外戍,杀气雄边。塞客衣单,孀闺泪尽。或士有解佩出朝,一去忘返。女有扬蛾入宠,再盼倾国。凡斯种种,感荡心灵,非陈诗何以展其义?非长歌何以骋其情?故曰:“诗可以群,可以怨。”使穷贱易安,幽居靡闷,莫尚于诗矣。《与元九书》 选段感人心者,莫先乎情,莫始乎言,莫切乎声,莫深乎义。诗者:根情,苗言,华声,实义。《题画》画竹题记一则江馆清秋,晨起看竹,烟光日影露气,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。胸中勃勃遂有画意。其实胸中之竹,并不是眼中之竹也。因而磨墨展纸,落笔倏作变相,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。总之,意在笔先者,定则也;趣在法外者,化机也。独画云乎哉!《人间词话》三则词以境界为最上,有境界则自成高格,自有名句。境非独谓景物也,喜怒哀乐,亦人心中之一境界。故能写真景物、真感情者,谓之有境界。否则谓之无境界。古今之成大事业、大学问者,必经过三种之境界:“昨夜西风凋碧树。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。”此第一境也。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此第二境也。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回头蓦见,那人正在,灯火阑珊处。”此第三境也。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。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,恐为晏、欧诸公所不许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