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恋花·移得绿杨栽后院
秋风揽辔下边城,万里河流绕骑清。樽俎试看酬壮节,壶觞到处迓行旌。寒骄强弩云传箭,飚转轻车火作营。慷慨十年长剑在,登楼一笑暮山横。
红叶晚萧萧,长亭酒一瓢。残云归太华,疏雨过中条。树色随山迥,河声入海遥。帝乡明日到,犹自梦渔樵。
苦竹园南椒坞边,微香冉冉泪涓涓。已悲节物同寒雁,忍委芳心与暮蝉。细路独来当此夕,清尊相伴省他年。紫云新苑移花处,不取霜栽近御筵。
"神州阴祀,洪恩广济。草树沾和,飞沉沐惠。
到处陂塘决决流,垂杨百里罨平畴。行人便觉须眉绿,一路蝉声过许州。
洞庭张乐地,潇湘帝子游。云去苍梧野,水还江汉流。停骖我怅望,辍棹子夷犹。广平听方籍,茂陵将见求。心事俱己矣,江上徒离忧。
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,最是不济事。眼中了了,心下匆匆,方寸无多,往来应接不暇,如看场中美色,一眼即过,与我何与也?千古过目成诵,孰有如孔子者乎?读《易》至韦编三绝,不知翻阅过几千百遍来,微言精义,愈探愈出,愈研愈入,愈往而不知其所穷。虽生知安行之圣,不废困勉下学之功也。东坡读书不用两遍,然其在翰林读《阿房宫赋》至四鼓,老吏苦之,坡洒然不倦。岂以一过即记,遂了其事乎!惟虞世南、张睢阳、张方平,平生书不再读,迄无佳文。且过辄成诵,又有无所不诵之陋。即如《史记》百三十篇中,以《项羽本纪》为最,而《项羽本纪》中,又以巨鹿之战、鸿门之宴、垓下之会为最。反覆诵观,可欣可泣,在此数段耳。若一部《史记》,篇篇都读,字字都记,岂非没分晓的钝汉!更有小说家言,各种传奇恶曲,及打油诗词,亦复寓目不忘,如破烂厨柜,臭油坏酱悉贮其中,其龌龊亦耐不得。
候晓逾闽嶂,乘春望越台。宿云鹏际落,残月蚌中开。薜荔摇青气,桄榔翳碧苔。桂香多露裛,石响细泉回。抱叶玄猿啸,衔花翡翠来。南中虽可悦,北思日悠哉。鬒发俄成素,丹心已作灰。何当首归路,行剪故园莱。
《水经》云:“彭蠡之口有石钟山焉。”郦元以为下临深潭,微风鼓浪,水石相搏,声如洪钟。是说也,人常疑之。今以钟磬置水中,虽大风浪不能鸣也,而况石乎!至唐李渤始访其遗踪,得双石于潭上,扣而聆之,南声函胡,北音清越,桴止响腾,余韵徐歇。自以为得之矣。然是说也,余尤疑之。石之铿然有声者,所在皆是也,而此独以钟名,何哉?元丰七年六月丁丑,余自齐安舟行适临汝,而长子迈将赴饶之德兴尉,送之至湖口,因得观所谓石钟者。寺僧使小童持斧,于乱石间择其一二扣之,硿硿焉。余固笑而不信也。至莫夜月明,独与迈乘小舟,至绝壁下。大石侧立千尺,如勐兽奇鬼,森然欲搏人;而山上栖鹘,闻人声亦惊起,磔磔云霄间;又有若老人咳且笑于山谷中者,或曰此鹳鹤也。余方心动欲还,而大声发于水上,噌吰如钟鼓不绝。舟人大恐。徐而察之,则山下皆石穴罅,不知其浅深,微波入焉,涵淡澎湃而为此也。舟回至两山间,将入港口,有大石当中流,可坐百人,空中而多窍,与风水相吞吐,有窾坎镗鞳之声,与向之噌吰者相应,如乐作焉。因笑谓迈曰:“汝识之乎?噌吰者,周景王之无射也;窾坎镗鞳者,魏庄子之歌钟也。古之人不余欺也!”事不目见耳闻,而臆断其有无,可乎?郦元之所见闻,殆与余同,而言之不详;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泊绝壁之下,故莫能知;而渔工水师虽知而不能言。此世所以不传也。而陋者乃以斧斤考击而求之,自以为得其实。余是以记之,盖叹郦元之简,而笑李渤之陋也。
锦里开芳宴,兰缸艳早年。缛彩遥分地,繁光远缀天。 接汉疑星落,依楼似月悬。别有千金笑,来映九枝前。
闻道稽山去,偏宜谢客才。千岩泉洒落,万壑树萦回。东海横秦望,西陵绕越台。湖清霜镜晓,涛白雪山来。八月枚乘笔,三吴张翰杯。此中多逸兴,早晚向天台。
有人独立空山,翠髯未觉霜颜老。新香秀粒,浓光绿浸,千年春小。布影参旗,障空云盖,沉沉秋晓。驷苍虬万里,笙吹凤女,骖飞乘、天风袅。般巧。霜斤不到。汉游仙、相从最早。皱鳞细雨,层阴藏月,朱弦古调。问讯东桥,故人南岭,倚天长啸。待凌霄谢了,山深岁晚,素心才表。
墨子怒耕柱子。耕柱子曰:“我无愈于人乎?”墨子曰:“我将上太行,以骥与牛驾,子将谁策?”耕柱子曰:“将策骥也。”墨子曰:“何故策骥也?”耕柱子曰 :“骥足以策。” 墨子曰:“我亦以子为足以策,故怒之。”耕柱子悟。
别后不知君远近。触目凄凉多少闷。渐行渐远渐无书,水阔鱼沉何处问。夜深风竹敲秋韵。万叶千声皆是恨。故攲单枕梦中寻,梦又不成灯又烬。
朝朝琼树后庭花,步步金莲潘丽华,龙蟠虎踞山如画。伤心诗句多,危城落日寒鸦。凤不至空台上,燕飞来百姓家,恨满天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