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过山村
萧氏贤夫妇,茅家好弟兄。羽轮飙驾赴层城。高会尽仙卿。一曲云谣为寿。倒尽金壶碧酒。醺酣争撼白榆花。踏碎九光霞。
西出苍龙门,南登白鹿原。欲寻商山皓,犹恋汉皇恩。水国远行迈,仙经深讨论。洗心向溪月,清耳敬亭猿。筑室在人境,闭门无世喧。多君枉高驾,赠我以微言。交乃意气合,道因风雅存。别离有相思,瑶瑟与金樽。
长记鸣琴子溅堂。朱颜绿发映垂杨。如今秋鬓数茎霜。聚散交游如梦寐,升沉闲事莫思量。仲卿终不避桐乡。
依依宫柳拂宫墙,楼殿无人春昼长。燕子归来依旧忙。忆君王,月破黄昏人断肠。
曾宴桃源深洞,一曲舞鸾歌凤。长记别伊时,和泪出门相送。如梦,如梦,残月落花烟重。
上阳春晚,宫女愁蛾浅。新岁清平思同辇,争奈长安路远。凤帐鸳被徒熏,寂寞花琐千门。竞把黄金买赋,为妾将上明君。
高馆张灯酒复清,夜钟残月雁归声。只言啼鸟堪求侣,无那春风欲送行。黄河曲里沙为岸,白马津边柳向城。莫怨他乡暂离别,知君到处有逢迎。
春昼自阴阴,云容薄更深。蝶寒方敛翅,花冷不开心。亚树青帘动,依山片雨临。未尝辜景物,多病不能寻。
余生足下。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,为足下道滇黔间事。余闻之,载笔往问焉。余至而犁支已去,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,去年冬乃得读之,稍稍识其大略。而吾乡方学士有《滇黔纪闻》一编,余六七年前尝见之。及是而余购得是书,取犁支所言考之,以证其同异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,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,传闻之间,必有讹焉。然而学土考据颇为确核,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,二者将何取信哉?昔者宋之亡也,区区海岛一隅,仅如弹丸黑子,不逾时而又已灭亡,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。今以弘光之帝南京,隆武之帝闽越,永历之帝西粤、帝滇黔,地方数千里,首尾十七八年,揆以《春秋》之义,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,帝昺之在崖州?而其事惭以灭没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,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,其或菰芦泽之间,有廑廑志其梗概,所谓存什一于千百,而其书未出,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,不久而已荡为清风,化为冷灰。至于老将退卒、故家旧臣、遗民父老,相继澌尽,而文献无征,凋残零落,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、乱贼误国、流离播迁之情状,无以示于后世,岂不可叹也哉!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,金匮石室之藏,恐终沦散放失,而世所流布诸书,缺略不祥,毁誉失实。嗟乎!世无子长、孟坚,不可聊且命笔。鄙人无状,窃有志焉,而书籍无从广购,又困于饥寒,衣食日不暇给,惧此事终已废弃。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,而又何况于夜郎、筇笮、昆明、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?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,书稍稍集,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,民间汰去不以上;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,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,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,皆不得以上,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。甚矣其难也!余员昔之志于明史,有深痛焉、辄好问当世事。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,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,又足迹未尝至四方,以故见闻颇寡,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。足下知犁支所在,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,则不胜幸甚。
黄河西来决昆仑,咆哮万里触龙门。波滔天,尧咨嗟。大禹理百川,儿啼不窥家。杀湍湮洪水,九州始蚕麻。其害乃去,茫然风沙。被发之叟狂而痴,清晨临流欲奚为。旁人不惜妻止之,公无渡河苦渡之。虎可搏,河难凭,公果溺死流海湄。有长鲸白齿若雪山,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。箜篌所悲竟不还。
岁落众芳歇,时当大火流。霜威出塞早,云色渡河秋。梦绕边城月,心飞故国楼。思归若汾水,无日不悠悠。
"睿哲维唐,长发其祥。帝命斯祐,王业克昌。
明月黄河夜,寒沙似战场。奔流聒地响,平野到天荒。吴会书难达,燕台路正长。男儿少为客,不辨是他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