咏怀八十二首·其七十九
倚危亭。恨如芳草,萋萋刬尽还生。念柳外青骢别后,水边红袂分时,怆然暗惊。无端天与娉婷。夜月一帘幽梦,春风十里柔情。怎奈向、欢娱渐随流水,素弦声断,翠绡香减,那堪片片飞花弄晚,蒙蒙残雨笼晴。正销凝。黄鹂又啼数声。
"坤厚载物,德柔垂祉。九域咸雍,四溟为纪。
收取闲心冷处浓,舞裙犹忆柘枝红。谁家刻烛待春风。竹叶樽空翻采燕,九枝灯灺颤金虫。风流端合倚天公。
玉华寒,冰壶冻。云间玉兔,水面苍龙。酒一樽,琴三弄。唤起凌波仙人梦,倚阑干满面天风。楼台远近,干坤表里,江汉西东。
春风吹船着浯溪,扶藜上读《中兴碑》。平生半世看墨本,摩挲石刻鬓成丝。明皇不作苞桑计,颠倒四海由禄儿。九庙不守乘舆西,万官已作鸟择栖。抚军监国太子事,何乃趣取大物为?事有至难天幸耳,上皇蹰蹐还京师。内间张后色可否?外间李父颐指挥。南内凄凉几苟活,高将军去事尤危。臣结春秋二三策,臣甫杜鹃再拜诗。安知忠臣痛至骨,世上但赏琼琚词。同来野僧六七辈,亦有文士相追随。断崖苍藓对立久,冻雨为洗前朝悲。
伤心误到芜城路,携血泪,无挥处。半月模煳霜几树。紫箫低远,翠翘明灭,隐隐羊车度。鲸波碧浸横江锁,故垒萧萧芦荻浦。烟水不知人事错。戈船千里,降帆一片,莫怨莲花步。
道光执契,化笼提象。肃肃雍雍,神其来飨。"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金陵古会府,南渡旧陪京。山势犹盘礴,江流已变更。健儿徒幽土,新鬼哭台城。一片清溪月,偏于客有情。
江北上归舟,再见江南岸。江北江南几度秋,梦里朱颜换。人是岭头云,聚散天谁管。君似孤云何处归,我似离群雁。
凝珠满露枝。
攀天莫登龙,走山莫骑虎。贵贱结交心不移,唯有严陵及光武。周公称大圣,管蔡宁相容。汉谣一斗粟,不与淮南舂。兄弟尚路人,吾心安所从。他人方寸间,山海几千重。轻言托朋友,对面九疑峰。开花必早落,桃李不如松。管鲍久已死,何人继其踪。
一点灯残鲁酒醒,已携孤剑事离程。愁看飞雪闻鸡唱,独向长空背雁行。白草近关微有路,浊河连底冻无声。此中来往本迢递,况是驱羸客塞城。
世间花叶不相伦,花入金盆叶作尘。惟有绿荷红菡萏,卷舒开合任天真。此花此叶常相映,翠减红衰愁杀人。(常相映 一作:长相映)
彼黍离离,彼稷之苗。行迈靡靡,中心摇摇。知我者,谓我心忧;不知我者,谓我何求。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?彼黍离离,彼稷之穗。行迈靡靡,中心如醉。知我者,谓我心忧;不知我者,谓我何求。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?彼黍离离,彼稷之实。行迈靡靡,中心如噎。知我者,谓我心忧;不知我者,谓我何求。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