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亥杂诗·其二百二十
断云含雨峰千朵,钓艇披烟玉一蓑,藕花香气小亭多。凉意可,开宴款娥。月将花影移帘幕,风怒松声卷翠涛,唿童涤器煮茶苗。惊睡鹤,长啸仰天高。
"草靸无尘心地闲,静随猿鸟过寒暄。
我今避世栖岩穴,岩穴如何又见君。"
"清溪见底露苍苔,密竹垂藤锁不开。
欲赏壑源新气味,不应兼进犭希苓。此中端有淡交情。相如方病酒,一饮骨毛轻。"
世事乱如麻,情人未到家。连延深院雨,滴碎后庭花。旧话几时别,音书未有涯。暝烟将四合,何处起胡笳。
碑者,悲也。古者悬而窆,用木。后人书之以表其功德,因留之不忍去,碑之名由是而得。自秦汉以降,生而有功德政事者,亦碑之,而又易之以石,失其称矣。余之碑野庙也,非有政事功德可纪,直悲夫甿竭其力,以奉无名之土木而已矣!瓯越间好事鬼,山椒水滨多淫祀。其庙貌有雄而毅、黝而硕者,则曰将军;有温而愿、晰而少者,则曰某郎;有媪而尊严者,则曰姥;有妇而容艳者,则曰姑。其居处则敞之以庭堂,峻之以陛级。左右老木,攒植森拱,萝茑翳于上,鸱鸮室其间。车马徒隶,丛杂怪状。甿作之,甿怖之,走畏恐后。大者椎牛;次者击豕,小不下犬鸡鱼菽之荐。牲酒之奠,缺于家可也,缺于神不可也。不朝懈怠,祸亦随作,耄孺畜牧栗栗然。疾病死丧,甿不曰适丁其时耶!而自惑其生,悉归之于神。虽然,若以古言之,则戾;以今言之,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。何者?岂不以生能御大灾,捍大患,其死也则血良于生人。无名之土木不当与御灾捍患者为比,是戾于古也明矣。今之雄毅而硕者有之,温愿而少者有之,升阶级,坐堂筵,耳弦匏,口粱肉,载车马,拥徒隶者皆是也。解民之悬,清民之暍,未尝憷于胸中。民之当奉者,一日懈怠,则发悍吏,肆淫刑,驱之以就事,较神之祸福,孰为轻重哉?平居无事,指为贤良,一旦有大夫之忧,当报国之日,则佪挠脆怯,颠踬窜踣,乞为囚虏之不暇。此乃缨弁言语之土木尔,又何责其真土木耶?故曰:以今言之,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。既而为诗,以纪其末:土木其形,窃吾民之酒牲,固无以名;土木其智,窃吾君之禄位,如何可仪!禄位颀颀,酒牲甚微,神之享也,孰云其非!视吾之碑,知斯文之孔悲!
门外绿萝连洞口,马嘶应是步兵来。"
正是江村春酒熟,更闻春鸟劝提壶。"
天上凤凰休寄梦,人间鹦鹉旧堪悲。
更无斋客到禅房。雨中林鸟归巢晚,霜后岩猿拾橡忙。
不妨留绛节,看即沙堤,玉笋班高侍金辇。问人间、缘底事,犹欠河清,须妙手、鸿钧一传。待整顿干坤、却归来,唤舞鹤翔云,洞天游伴。"
已得长生元妙术,庄椿不数春秋。徐卿一醉百无忧。但知从此去,衮衮出公侯。"
"春日迟迟,柳丝金淡东风软。绿娇红浅。帘幕飞新燕。
涛声寒泊一城孤,万瓦霜中听雁唿。曾是绿杨千树好,只今明月一分无。穹商日夜荒歌舞,乐岁东南困转轮。道谊既经功利重,临风还忆董江都。